2012年4月28日 星期六

凱撒的羅馬(Rome, Season 1)



影集「羅馬」的故事主軸,其實是兩個小人物,百夫長Vorenus和士兵Pullo。兩人機緣巧合,穿梭於當代大腕凱撒、龐貝、安東尼、屋大維,乃至著名的埃及艷后之間,見證羅馬由共和轉向帝制的時代巨變。第一季由凱撒遭元老院免職,決心抗命動武開始,到他贏得內戰,卻遭人刺殺為止;第二季敘述安東尼專政,後三雄共治,乃至屋大維最終掃除所有障礙,接受第一公民稱號,成為實質皇帝。


「羅馬」的製作極其注意細節,意圖以畫面重現兩千年前羅馬人的生活百態。兩名遊走上流社會、販夫走卒、雞鳴狗盜輩間的戰士弟兄,流暢地牽引觀眾的目光。Vorenus是凱撒嫡系第十三軍團、馬克安東尼麾下的百夫長,短小精悍盡忠職守。故事一開始,高盧戰爭剛結束,十三軍團的鷹旗,被不知那來的野人盜走,Vorenus奉命找回。接下這樁漫無頭緒的倒楣任務,Vorenus覺得自己死定了,因為羅馬軍中,任務失敗等同於死罪。於是他到牢裡物色Pullo當助手,因為這個大個兒酒後抗命犯上死不足惜,但身手確實不錯。不料吉星高照,兩人不但找回鷹旗,還順便救下奉母命給凱撒送禮、卻被綁架的少年屋大維,在貴族面前露臉,也從此成為患難弟兄。

此外,包括明裡兩個女人,暗裡一雙小孩,都是豐潤情節,甚至影響故事走向的重要角色。兩個女人,一是屋大維之母Atia,一是布魯特斯之母Servilia。兩人為爭寵、爭權,終至生死相搏,極盡羞辱對手之能事。雖然因為布魯特斯站到凱撒的對立面,Servilia吃虧的時候較多;然而凱撒之死,卻可以說是這位婦人積怨之下所極力促成。

Atia則毒招百出,為穩固權力無所不為:自己當安東尼的情婦;為把女兒嫁給龐貝,毒死女婿;又指使兒子親近凱撒,因為她以為凱撒是同性戀,即使凱撒是她自己的叔叔。古羅馬人對所謂倫常不怎麼在意。後來凱撒認屋大維為養子,指定為繼承人,儘管輩份不合。凱撒很早就注意到屋大維的潛力,反而是Atia,扯了大半輩子順風旗,最後栽在自己兒子手裡,可見身教之重要。

至於兩個小孩,劇中著墨不多卻影響深遠。其一是Veronus老婆的私生子,另一個則是Pullo本人的私生子。前者是因為Veronus出征七年杳無音訊,後來又斷餉,家人以為他捐軀,老婆和別人好上,生了個小孩。不料Veronus隨凱撒回師羅馬,這孩子的出身說不得,遂謊稱是女兒的孩子。然而紙包不住火,秘密終於輾轉洩露,最後被運用在刺殺凱撒的陰謀,成為調虎離山的重要關鍵。

Pullo的私生子來得有趣,是他與埃及艷后克麗奧佩脫拉所生。凱撒介入埃及政爭,與當朝不合,密遣Veronus與Pullo尋找被囚禁的王姊克麗奧佩脫拉為籌碼。克麗奧佩脫拉希望懷上凱撒的種,助她復國,可是歸途遙遠,恐怕回到亞歷山卓來不及受孕,召這對難兄難弟入帳。Veronus不願,Pullo則隨便,於是有了一次免費交合和唯一後代。這孩子在後三雄爭霸時,被安東尼一派拿來號召,稱為「小凱撒」,挑戰屋大維的合法繼承地位。劇中不無反諷的是,這個凱撒的bastard,可能比世人所知者更加bastard。

屋大維一出場,便表現出過人的精明,無奈年紀太小無人當真,只有Pullo深為折服,有事便向他諮詢意見。屋大維的母親聘Pullo為武術教練,培養其男子氣概。Pullo無意間發現Vorenus妻子的舊日私情,不知是否該向長官兼朋友透露,就教於屋大維。屋大維命Pullo將奸夫擄來問明實情,吩咐就地埋了以除後患。這件事本來處理得乾淨俐落,終因口風不密洩露,成為行刺凱撒的佈局之一。
歷史人物則循既定規跡發展。以龐貝為首的元老院削凱撒的兵權,凱撒率十三軍團急行回師,強渡盧比孔河。此為共和國防止兵變的警戒線,武裝越界即為叛逆。猝不及防的龐貝及元老院,擔心三十年前蘇拉血洗羅馬慘劇重演,倉皇出逃,讓對手兵不血刃進城。凱撒、安東尼率部緊追,如驚弓之鳥的龐貝等元老則一路竄逃,只在希臘的法薩盧斯組織一場較為像樣的阻擊,卻又因錯估對手自亂陣腳反而潰敗。布魯特斯等人投降,龐貝則逃到埃及,為埃及人所殺。

凱撒著意於籠絡人心,對政敵寬容,投降者仍官復原職,種下後患。當他追擊龐貝餘部,深入各國鞏固羅馬權威之時,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悄悄醞釀。等他凱旋歸國,接受元老院獻上的桂冠不久,陰謀者便發起刺殺行動。凱撒方面原非無備。驍將安東尼在凱撒左右,更有身經百戰的Veronus擔任貼身護衛。然而陰謀者先利用Veronus妻子的醜聞調虎離山,又指使一干元老絆住安東尼,令凱撒在議事廳孤立無援,再群起行刺。莎翁寫到遇刺的高潮,布魯特斯持劍上前,凱撒愕道:你也是嗎?掩面嚥下最後一口氣。本劇的處理寫實得多。凱撒與布魯特斯固然情同父子,但僅源於凱撒和布媽曾有一腿;鬧翻後,兩人還打過一仗。布魯特斯不過是眾多陰謀者當中一員,而過於自滿的凱撒,還沒把獨裁者的位子坐熱,就倒在亂劍下的血泊中。

在虛構人物Vorenus這邊,他聽說妻子的姦情,一時憤激,拋下自己負責保護的凱撒,回家與妻子對質。殺氣騰騰的前百夫長,不是一般人敢於面對的。妻子在他眼前跳樓,希望他放過孩子。原本不想把事做絕的Vorenus,卻在自己孩子面前,成了殺母兇手,一時無法承受,奪門而出。此刻凱撒遇刺消息傳開,趁機洗劫的暴徒闖入,把剛剛經歷喪母之痛的三個孩子擄走。「羅馬」的第一季,便在天翻地覆兵荒馬亂中告一段落。

 


原發表於Jeff & Jill的窩,2012/04/28 17:34: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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